因为抄袭,欧洲最大的时装公司ZARA常常官司缠身,而几千万欧元的罚款和每年数亿欧元的利润相比,算不了什么。
时尚界流传着一种说法:为什么四大时装周要提前八个月进行时装发布?因为大多数时装公司至少要花费八个月,才能把设计变成成品。这样繁复的程序对服装零售商ZARA来说几乎不能想象。ZARA服装从设计、到成品直至在东京、北京的ZARA专卖店出现,时间不会超过两周。
大牌设计师公布产品后,ZARA迅速以低廉的价格推出相仿的产品——毋庸置疑,ZARA和其他时尚廉价商店的兴起,破坏了整个市场。大众定位和中等价位的品牌首当其冲,之后这种影响还波及到顶尖的设计师。
我把ZARA模式引发的现象称作“衰退现象”,它仿佛一个恒星黑洞,低端竞争者占据价格优势的统治地位,不断蚕食周围的市场份额。我们也可以在沃尔玛 (Wal-Mart)这样的低价零售商以及像美国西南航空(Southwest)这样的廉价航空的案例中窥见一斑。
60岁的阿明戈·奥特加是ZARA的创始人,他出身贫寒,受教育不多,13岁开始在巴塞罗那一家裁缝店里当学徒,或许这促使他采取一种简单又颇有成效的方法管理公司,反倒让ZARA跑到了前面。1975年,ZARA在西班牙的拉科鲁尼亚(La Coruna)开设了第一家门店,以“一流的设计、二流的面料、三流的价格”,开启了一个快速时尚时代。
ZARA的设计师坐飞机穿梭于巴黎、伦敦、米兰等地的时装发布会,他们混在时装周T台旁边的观众中,把相机镜头伸向顶级品牌每一季的流行时尚。2001年麦当娜到巴塞罗那举行演唱会,为期三天的演出还在进行中,台下已经有观众穿着麦当娜在演唱会上穿的衣服,之后西班牙大街上更是迅速掀起了一股麦当娜时装热,而这些服装无一例外来自当地的ZARA店。
因为ZARA的仿品在当季中期就上市了,这迫使时装品牌不得不推出全新的季中设计系列,于是连累自身积攒了更多的存货。结果,他们不得不通过打折来清理存货。每当时装品牌试图与ZARA有所区别,他们的形象只会被侵蚀得更严重。
消费者对于ZARA的反应,也令市场的不同部分陷入激烈的竞争。消费者会用低价的服饰,比如ZARA的裤子,来搭配一款高档的上衣或是一件出自顶尖设计师之手的珠宝。大众消费市场和奢侈品市场之间的竞争愈演愈烈,因为当下的时尚潮流给了混搭更大的自由,不仅仅是颜色和风格的混搭,也是不同身份排场的混搭。
麦肯锡的调查显示,早在2002年,平价零售商就已经占据美国服装市场21%以上的份额。这一数据还在继续保持增长。众多其他行业也将会出现类似ZARA这样的公司。伴随着全球竞争,新的商业模式和生产流程的出现以及海外建厂的增加,都为低端竞争者崭露头角和抢占市场提供了更多的机会。美国和欧洲一半的消费者会选择像沃尔玛这样的平价商店(1996年这一比例仅为四分之一)。许多其他行业正在经历着“向平价转型”——由于全球经济不景气,这种趋势将会加剧。
令高端品牌管理者们进退两难的是,他们无法跟这些竞争者硬碰硬(他们无法与低端竞争对手的规模经济效应、成本结构和经验曲线相比);但如果无所作为,就必然要面对市场份额的流失。
为了避开ZARA的陷阱,一些公司让出了低端和中端的市场,比如爱马仕(Hermes)全副心思集中在了经典的、非季节性的、新潮独特的高端奢侈品领域,而迪赛(Diesel)和香奈儿(Chanel)则通过削减经营许可执照持有者数量和店面的数量来增加独特性。而其他一些公司则选择采用独特的材质来避开ZARA,比如“小山羊绒”,这种山羊绒来自一只年幼山羊第一次梳毛时取得的羊毛,制成一件毛衣需要20只山羊。这是ZARA无法做到的。
还有许多高档时装公司将目光投向了服装之外的高端产品:消费电子产品和设备(Armani与三星合作);手机(Prada与LG建立了合作);汽车(Versace为兰博基尼设计内饰);直升飞机(Armani和Versace为Augusta直升飞机设计内饰),甚至是鲜花布展(Armani Fiori)。尤其是阿玛尼(Armani),它正试图创造一种独特的“阿玛尼生活方式”以及“定制体验”,以吸引那些非常富有、使用极为高档和独特产品的人群,这就不会被ZARA所效仿。
而欧洲大众零售商H&M在提供同等低价产品的同时,还启用麦当娜这样的明星代言以及邀请设计师,比如Karl Lagerfeld来提升自身形象。
其他一些公司试图令自己足够快,使ZARA模仿起来更困难,它们现在每年发布八个系列而非两个系列。Armani和Dolce & Gabbana的设计师,现在很早就通过私人展示会将部分设计公布给生产商和零售商。结果,在作品还未正式登台亮相前,他们就已经卖掉了大部分的设计。
诉诸法律是抑制对手的另一个办法。因为抄袭,ZARA在欧洲常常官司缠身,而且官司屡打屡败,为此,ZARA每年支付给那些顶级品牌的罚款多达数千万欧元。不过,罚款不能影响ZARA的抄袭热情,它在名声与利润之间选择了后者,毕竟,几千万欧元的罚款和每年数亿欧元的利润相比,算不了什么。
当然,最正确的做法是,如果我们意识到了一股新兴实力,我们应该在它得势之前便削弱或抑制它。正如达芬奇所说:“一开始就抵抗比到最后才反抗要轻松得多。”
(文章来源:商学院杂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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