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刘青青 石丹

继湖北红会与莆田系“说不清”的关系后，武汉红会又被推上风口浪尖。2月1日武汉红十字会拒绝央视记者直播出库部分，央视直播直接被掐断。

据了解，这已经是抗疫期间央视第二次直播被掐断。此前的1月23日，央视新闻1+1节目连线武汉一线医生，但直播中途被掐断。

而在掐断直播之外，武汉红十字会收到的大量物资到底发去了哪里？为何两次物资分配名单中均漏掉了协和医院？协和医院以塑料袋充作防护服一事真实性如何？凭介绍信领物资一事真的是谣言吗？种种质疑迎面而来。

武汉红十字会向《商学院》记者表示，物资的拨付是指挥部统一安排的，物资分配名单也是指挥部传给武汉红十字会，武汉红十字会再进行公示，具体物资分配并不由红十字会决定。

另外，对于掐断央视记者直播出库部分，武汉红十字会则表示，“那不是红会的仓库，那里面的保安也不是红会的保安，所以掐断直播的事情也不是发生在红十字会。”

防疫物资在哪里？

早在1月23日，协和医院、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等8家医院公开向社会募集防疫物资。到1月24日，发布求助信号的医院达到23家。此时，多家医院的医护物资可能只够维持3-5天。而协和医院等各大医院绕过红十字会直接向社会求援，也引发讨论。

好在，随着解放军防疫物资及社会的捐助，大量防疫物资抵达武汉。官方数据显示，截止2020年1月30日，武汉红十字会共接收疫情防控工作急需的各类口罩9316箱、防护服74522套、护目镜80456个，以及其它药品、医疗器械。

然而，在此情况下，协和缺物资的呼声依旧不减。1月25日，协和医院公告称，院内急缺护目镜、N95口罩、外科口罩、一次性医用口罩、医用帽、防护服、手术衣、防冲击眼罩、防护面罩、各种消毒液。

1月30日，人民日报官微为协和医院发声求助，并表示“协和医院物资不是告急，而是即将全部用尽”。

同日，网传有红会工作人员在朋友圈发视频表示，所有医院、社区都可凭介绍信去红十字会领取物资。

《商学院》记者就此向被该朋友圈“点名”的武汉市第三医院、同济医院求证。其中，武汉市第三医院宣传部表示“不是很清楚，红会物资那边应该是物资组在负责。”《商学院》记者进一步询问物资组联系方式时，对方则再三要求记者“去问其它医院”。

此外，同济医院物资组则告诉《商学院》记者，其对接了武汉红十字会、湖北省红十字会、国家红十字会，而凭介绍信领取红会物资一事属实。

“我们陆续收到过红会的联系，告知我们去领物，但是已经几次跑空了”，同济医院物资组工作人员表示，“每次接到通知我们都安排车辆都过去了、需要提供文件的我们也提供了，但是不知道是衔接上的事情还是怎么样，就是效率不高，拿回来的物资很少。有一次都已经拿到货了，但就只拿到两箱物资回来。”

《商学院》记者还注意到，上述视频中，堆满物资的仓库对面出现了森林大药房。而高德地图显示，武汉市红十字志愿者服务工作委员会的对面正是森林大药房。

尽管如此，没过多久，武汉红十字会却辟谣称，“所有医院、社区都可凭介绍信领物资”的说法不实，系谣言，已报警。

既然“所有医院、社区都可凭介绍信领物资”的说法不实，那么定点发热医院是否可以凭介绍信领取物资？协和医院是否有领取物资的资格？《商学院》记者致电武汉红十字会，对方回应称，“官网、官博都反复强调过了，物资的拨付是指挥部统一安排的”，系专门的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在做。

“协和式辟谣”

协和物资紧缺的状况还在发酵。1月30日，协和医院西区甚至传出医护人员用垃圾袋当防护服的消息。1月31日，人民日报官微也转发相关微博，追问“究竟是物资紧缺还是物资分配环节存在问题？”

《商学院》记者注意到，人民日报微博转发的一张图片显示，某医护人员腿上套着垃圾袋，其防护服上还写着“辛建加油”。巧合的是，协和医院西区官网显示，其院内也有一位名为辛建的医师。不过，1月31日，协和医院西区官方微信公众发文称，该院并没有因为物资紧缺影响正常工作，图片中以黄色垃圾袋做防护服和手工制作口罩并无其事，纯属谣传。

耐人寻味的是，协和医院西区的辟谣文章马上被删除，反而是协和医院发布了辟谣文章，称“自制口罩、塑料袋充作防护服”一事图文均不属实，已报警。

《商学院》记者还注意到，据北京朝阳医院官微1月30日发布的消息，北京医疗队已接管武汉协和医院西区2个隔离病房。而该微博所附的图片中，是一群腿上包裹黄色塑料袋的医护人员。

就在1月30日，协和医院西区传出“医护人员自制口罩，以塑料袋充作防护服”消息的当天，武汉红十字会发布发放物资一览表，协和医院不在发放物资名单中；湖北省红十字会发布首份防控新冠肺炎捐赠物资使用情况，协和医院仅仅获得3000只口罩，而且没有标注型号。对比强烈的是，作为收治发热病人的主力军，协和医院仅得3000只口罩，而还未接收发热病人的“莆田系”武汉仁爱医院，却获得1.8万只KN95口罩。一时舆论哗然。

在此情况下，协和医院西区、协和医院的辟谣文章引发大量网友讨论，不少网友坚持“协和医院西区为物资低头”的观点，并将此事称之为“协和式辟谣”、“造谣式辟谣”。

《商学院》记者就此分别向协和医院、协和西院西区、北京朝阳区医院求证。不过，截至发稿，协和医院电话无法接通。协和医院西区则表示“我们已经作出官方回复了，看公告就好”。

北京朝阳医院回复称，“入驻协和医院西区的队员里面还是穿着隔离防护服的。”记者追问医护人员身上套的黄色塑料袋时，对方则表示“没有办法回答，但是照片就是那样的。”

武汉红十字会的“神操作”

武汉红十字会方面，除了在1月30日的物资分配名单看不到协和医院踪影，2月2日零点过3分，武汉红十字会的物资分配名单依旧漏掉了协和医院。

除此之外，武汉红十字会还在不到一周的事件连续4次辟谣。

1月27日，“武汉市红十字会向上海医疗队收取6%~8%捐赠服务费”被武汉红十字会指认为谣言；1月30日，“山东寿光援助武汉350吨蔬菜，武汉市红十字通过超市低价售卖”一事被湖北省红十字会、武汉红十字会接连辟谣不实；1月30日，武汉红十字会官博指出，“所有医院、社区都可凭介绍信去红十字会领取物资”此种说法不实；2月1日，武汉红十字会否认“拦扣上海医疗队专用医疗物资”，并附说明……

此外，为何武汉红十字会已经收到大量防疫物资，但部分医院却依旧物资紧缺？在1月31日的湖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例行新闻发布会、“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”新闻发布会第十场上，多次有记者提问捐赠物资分配问题。

对此，武汉市政府党组成员李强回应称，医院物资紧缺的主要原因是各医院的消耗量大于供应量，“当然，（红十字会）工作中也存在一些差距。比如说，周转不够快、调拨不够及时，这些都需要在工作中加以改进。”

改进还没有出现成效，2月1日，武汉红十字会再现“神操作”——直接掐断央视直播，央视记者被赶出武汉红十字会仓库。截止2月1日下午9点46分，“武汉红十字会保安拦央视记者”登上微博热搜，占据热搜榜第二名。

而彼时占据微博热搜排行榜第一名的“鄂A0260W”依然与武汉红十字会有关联。不过，2月2日，武汉市办公厅对于开车牌号为鄂A0260W的公务用车拿走一箱物资的事情进行解释说明。

《商学院》记者就物资分配名单漏掉协和医院、央视直播被红十字会保安掐断等问题采访武汉红十字会，对方回复称，“物资分配名单是指挥部传给我们，我们再进行公示，具体怎么分配、哪些医院有、哪些医院没有等等，都不在我们的职能范围之内。”

对于央视直播被掐断一事，武汉红十字会则表示，“那不是红会的仓库，那里面的保安也不是红会的保安，所以掐断直播的事情也不是发生在红十字会。另外，这个物品的管理和发放都不是红十字会在做，我们不是这个仓库和物品的管理和发放的单位，中间的任何东西跟我们没有关系。”

对此，《商学院》将持续关注。